慌亂地推開蒲正東,馮婷婷撞撞跌跌地衝進自己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看了看被馮婷婷關上的房門,又看了看蒲正東,江圓圓有些尷尬地站在客廳門口,手指扭著衣服一角,“蒲總,我,我不是故意的哈。
”
笑了笑,蒲正東對著江圓圓擺擺手,江圓圓如蒙大赦地松了一口氣。
從馮婷婷的套房裡出來,蒲正東看著自己手上那一道紅痕,紅痕處還隱隱作痛,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什麽疼痛似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撥通了林平生的電話。
“爸比,你在傻笑什麽啊?
”才一進自己的套房,蒲念理就看到了蒲正東手上的異樣,驚訝出聲,“爸比你的手怎麽了?
這是媽咪給你畫的愛的紅痕?
”蒲念理湊到蒲正東旁邊,觀看著蒲正東的手掌,然後饒有興緻的問道。
“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亂說。
”蒲正東揉了揉蒲念理的頭,輕笑道,想到蒲念理之前說的話,又補充了一句,“咱們很快就要住小房子了,開心嗎?
”
“什麽樣的房子啊?
”蒲念理眼前一亮。
“就是上次你跟著你江叔叔去看過的那套樓盤,距離你媽咪上班的雷龍公司隻有短短的七八分鍾的路程。
”
“那媽咪上班就很方便了,隻不過那樣爸比上班的時候就要走很久了。
”蒲念理突然道。
但還沒等蒲正東作答,他又自顧自地說道,“不過我聽說盛世華庭的房子最小的也要有二百多平米,和清水巷的房子也沒差多少啊,雖然位置好,但真的算不上是小房子吧?
”
“那咱們住在這裡和回清水巷的房子有什麽區別呢?
我也實在不想回清水巷了,一回到清水巷的房子裡就能想起秦墨阿姨,我實在是不想再看到秦墨阿姨了……”
說秦墨,秦墨就到,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打斷了父子兩個溫馨的對話,蒲正東看到屏幕上的號碼皺起了眉頭。
“秦墨,怎麽了?
”接起電話,蒲正東皺眉問道。
從清水巷離開之後,蒲正東就再沒有踏足清水巷的房子,不知道秦墨到底是留在了那裡還是沒有留在那裡。
穆琛上次去幫馮婷婷取回項鏈之後,回來對蒲正東說沒有發現清水巷有人在住的痕跡,但門口處並沒有嘔吐物,顯然秦墨已經將這些收拾過了。
沒等蒲正東想太多,秦墨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正東。
”秦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稚嫩,還帶著一點哭腔,就像是她剛剛到蒲正東身邊的時候那樣。
“蒲正東,清水巷這麽大的房子裡面隻有我一個人,空蕩蕩的,說一句話都有回聲。
”
“所以呢?
”蒲正東微微皺眉,略微有一些不耐,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情緒。
“我好害怕呀,我好害怕,正東,我好疼,我的臉好疼。
”
“你的臉怎麽了?
秦墨,你聽得到嗎?
”蒲正東心急追問道。
“我的臉,啊……”秦墨才說了一半,突然就尖叫出聲,隨即,手機被摔落在地,接著,通話被掛斷。
“爸比,你冷靜一點。
”蒲念理在旁邊提醒道。
但遇到這種情況,蒲正東根本冷靜不下來,聽這個手機裡面通話被掛斷的提示音,他握著手機在房間裡焦躁的來回走了兩圈,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似的蹲下身來扶著蒲念理的肩膀認真叮囑道,“小寶,你要是自己一個人害怕,就去隔壁找你圓圓阿姨一起。
”
頓了一下,蒲正東補充道,“但是千萬不要對你媽咪說,我是回清水巷去找你秦墨阿姨了。
”
剛剛蒲正東和秦墨的通話,蒲念理一直聽在耳中,他點點頭,認真回應道,“爸比,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會告訴媽咪,讓媽咪因為這個生氣的,雖然我不喜歡秦墨阿姨,但是還是不想她出事,隻不過爸比一定要小心一點啊。
”
具體小心什麽蒲念理沒有說,蒲正東也沒有細想。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應之後,蒲正東就匆匆的從套房裡出來,直奔樓層盡頭的電梯,開著車子走在清水巷的路上,蒲正東隻覺得心煩氣躁。
他在接秦墨電話之前,剛剛打電話給林平生拜托林平生幫忙找人裝修盛世華庭他的那套房子,他都已經決定帶著蒲念理從清水巷搬出來,不想再和秦墨有什麽多餘的交集,讓秦墨產生一些他根本不想接受的強加給他的想法了。
可是聽到秦墨可能是出事了,他還是難掩心中那股急躁擔心的情緒。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底難受得快要嘔出來。
他這算是什麽?
難道他真的對秦墨有些不一樣的感情。
搖了搖頭,否定了心底打得念頭,蒲正東隨即想到,秦墨的臉始終是他心中插著的一根刺,秦墨的臉有一天好不起來,他就一直對秦墨摻雜著感恩和愧疚。
雖然因為秦墨做出的一些事,讓他對秦墨越來越厭惡,越來越疏遠,這些感激和愧疚也被這些厭惡和疏遠衝刷得越來越少,可到底還是有的。
胡思亂想著,蒲正東的車子龜速在路上爬著,沒想到已經晚上十點多鍾,回清水巷的路上,竟然還因為車禍堵了車。
有些焦躁的敲了兩下方向盤,蒲正東果斷的繞了另外一條路,匆匆趕回清水巷。
一邊推開清水巷的大門,蒲正東一邊喘著粗氣大聲問道,“秦墨,秦墨你在哪裡?
”客廳裡沒有回應的聲音,他大聲叫著秦墨名字的回聲迅速的傳回他的耳中,蒲正東快步走進客廳。
客廳裡空蕩蕩的,根本沒有秦墨的人影,他又轉身匆匆推開秦墨的房門,秦墨的房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被推開。
房間裡,衣櫃的門大開,裡面的衣服被翻得亂七八糟,床上也被多出來的衣服堆成零亂的一片,包包和配飾胡亂地攤在床頭櫃和桌子上,地上站著倒著幾個酒瓶,一些酒液流淌出來,乾涸在了地闆上,弄出來一圈烏糟糟的痕跡,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洗劫了一樣。
房間裡面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唯獨沒有秦墨的身影,一邊叫著秦墨的名字,蒲正東一邊從秦墨的房間裡退出來,又去翻找了其他幾間房間。
其他幾間房間沒有什麽異樣,和那天他們離開的時候似乎沒什麽區別,隻是所有的房間裡都空蕩蕩的,根本沒有秦墨的人影。
秦墨去了哪裡?
聯想到通話的最後秦墨的尖叫聲,蒲正東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轉身離開了清水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