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馮婷婷此時的心情實在是太過複雜無暇顧及其他,她早已經知道昨晚衝到病房來傷害自己的人是顧醫生,而顧醫生和翁眉之間的關系她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倒是馮建國被這聲外公喊的滿臉喜悅,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什麽也沒摸出來,最後他將手腕上一串珠子取了下來遞給蒲念理說道:“小寶,外公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見到你,沒有提前給你準備禮物,這串珠子就先送給你玩吧,見面禮我下次再補給你。
”
蒲念理眼睛卻沒看著這串珠子,他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一會兒看看蒲正東,一會兒又看看馮婷婷,是個求助的意思。
最後他順著蒲正東的目光將視線定格在馮婷婷的身上,等著馮婷婷說話。
馮婷婷怔怔的看著那串珠子,半響她喃喃說道:“爸爸,我沒記錯的話,這串珠子是媽媽當年花了很大的心力為你定做的吧,這是綠珍珠做成的,雖然單個綠珍珠並不是很珍貴,可是這麽多大小一樣的綠珍珠卻很難得,而且這串珠子媽媽還特地送到寺廟裡開光了,希望可以保你平安。
”
馮建國頓時尷尬了起來,馮婷婷說的確實是事實,這串綠珍珠項鏈每一粒都有他的拇指大小,是馮婷婷還沒記事的時候張數送給他的。
正如馮婷婷所說,單個綠珍珠並不稀奇,可這麽多湊在一起卻很難得,而且綠珍珠也是最配男人的珍珠,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將這串珍珠手鏈佩戴這麽多年的原因。
他的時候放在空中,伸出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好,很是尷尬。
他呵呵乾笑了兩聲說道:“婷婷,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很喜歡這個手鏈,我剛剛是倉促之間忘記了,所以才會想要把這個東西送人。
”
蒲正東心疼的看著馮婷婷,他能理解她的感覺,你眼中視若珍寶的東西在別人眼裡卻是可以隨意送人,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
馮婷婷輕輕笑了起來,失望太多就不失望了,畢竟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這串手鏈在你那裡或許會成為你和翁眉阿姨吵架的契機,你不如送給我,我來保管好我媽媽的東西吧。
”
她說著已經自行拄著拐杖慢慢的朝著馮建國走去,在所有人都沒反映過來的時候她將手鏈從馮建國的手中取走了。
馮建國看著空蕩蕩的手掌有瞬間的愣怔,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微笑了起來:“婷婷,這是你媽媽的東西,由你保管也好。
”
馮婷婷最厭惡的就是他這副虛偽的樣子,她冷笑了一聲沒有回答,自顧自的回到了病床上半躺著。
馮建國的表情很尷尬,他看了看面色同樣冷峻的蒲正東,他心知和蒲正東找台階下肯定是自討沒趣,他蹲在蒲念理的面前笑眯眯的問道:“小寶,你叫什麽名字啊,幾歲了?
”
蒲念理也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但他想媽咪的爸比還是要討好的,故而他立刻奶聲奶氣的說道:“外公,我叫蒲念理,已經三歲了。
”
馮建國慈祥的笑了起來,他輕輕的摸了摸蒲念理的頭髮想要再說些什麽,可是馮婷婷卻突然開口說道:“小寶,媽咪的棒棒糖是不是還在你的手裡啊?
”
蒲念理瞬間想起了自己身上的重任,他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朝著馮婷婷而去,獻寶似的說道:“媽咪,你的棒棒糖在這裡哦,我沒有偷吃喲。
”
“真乖,謝謝小寶。
”馮婷婷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她將棒棒糖接過來放在嘴裡,滿臉燦爛的笑容。
蒲念理就像是得到了天大的表揚一樣,他扭股兒糖似的往馮婷婷跟前湊,恨不得粘在馮婷婷的身上。
蒲正東卻一把將他拎了起來:“你在這裡畫畫,不要打擾媽咪,她很忙的。
”
蒲念理眨巴著大眼睛求助似的看著馮婷婷,對方則是露出看好戲的樣子作壁上觀。
小家夥知道求助無門,乖乖認命的同意了,不過他還不忘討價還價:“爸比,如果我上午可以畫三幅畫,下午可不可以少寫兩張字帖啊?
”
蒲正東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點了點頭。
小家夥歡呼一聲,片刻前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了,他歡歡喜喜的從小書包裡掏出畫本認真的畫了起來。
馮建國看著病房裡自得其樂的三人心裡很不是滋味,原本他也應該可以很自然的融入其中才對,可是現在他卻隻能像一個客人一樣看著這一幕。
他轉頭看向馮婷婷帶著點討好的說道:“婷婷,我聽說昨晚有人進來了,你有沒有怎麽樣?
”
馮婷婷的目光瞬間冰冷了:“你如果是來代表別人道歉的,那就請你離開吧。
”
馮建國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他朝著封停走了兩步焦急的說道:“不是的,昨晚的事情和我無關,我完全都不知道啊。
”
“我知道你不知道。
”馮婷婷有點不耐煩的說道:“你還沒到滅絕人性的地步,總不至於找人來暗害自己的女兒。
”
她的話說的很尖銳,態度也非常不好,如果換做平時馮建國早就發火了,可是此時的他基於羞愧以及內疚什麽也沒說,反而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那裡,等著別人的批評。
馮婷婷看了他一眼,她的心情非常的複雜,既怒其不爭,又覺得他落到今天這一步實屬活該。
忍了又忍,她還是盡量用不算惡劣的語氣說道:“你如果隻是來看看我的話,那你可以回去了,昨晚的事情並沒有加重我的傷情,你可以放心了。
”
看的出來馮建國聽了這話明顯的松了一口氣,他討好的笑道:“那就好,我今天來是想把屬於你的股權轉給你的。
”
他一邊說一邊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往外掏東西,有文件有公章,一應俱全。
倒把馮婷婷給看愣住了,雪白的病房裡她的臉頰緋紅格外顯眼。
當夢寐以求的東西近在眼前,當爭取了那麽久的東西變得唾手可奪,她不由得有一種夢境般失真的感覺。
直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蒲正東微笑著說道:“婷婷,需要我幫你確認一下嗎?
”
他的話說的隱晦又直白,很簡單,他擔心馮建國如此乾脆利落,其實內裡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