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馮婷婷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孩子感知情緒的能力格外敏銳,如果你對他足夠真心,對他足夠好,他是不會抗拒你的,你在小寶身邊這麽久,都沒能贏得小寶的心,不從自身找原因,倒要從別人身上找原因,真是可笑。
”
“這麽大的小孩子,總會黏著對他最好,他最喜歡的那個人,你在小寶身邊的時間最久,小寶卻避你如避蛇蠍,恐怕在他眼裡,你確確實實就是個蛇蠍女人吧。
”
“你才是蛇蠍女人,你這個蛇蠍女人搶走了正東哥哥不算,還要搶走小寶,你……”顯然是被馮婷婷戳中了痛點,秦墨怒道。
但她的話還沒低聲吼完,就被馮婷婷打斷,“而且小寶主動叫我媽咪,我可沒有逼迫他,倒是你需要反思一下,為什麽把小寶撫養長大,和他朝夕相處了這麽久,照顧了他那麽多,他還隻是叫你秦墨阿姨,而沒叫你媽咪。
”
她這話顯然是又觸到了秦墨心底傷痕,秦墨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蒲念理不僅一直叫她阿姨,還處處表現出來對她的厭惡,尤其是在馮婷婷出現之後,每次她說馮婷婷哪裡不好,蒲念理都會言辭激烈的反駁她,總是將她氣得七竅生煙。
可她又對蒲念理無可奈何,蒲念理就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總能讓她沒有辦法。
被馮婷婷堵得說不出來什麽話,明明是乘興而來,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的勝利,想要看到這個女人痛苦的表情,然而最後控制不住情緒的卻是自己,秦墨最終冷哼一聲,不準備繼續和馮婷婷鬥嘴。
“不管你說什麽,你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
正東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能趕走一個你,我就能趕走無數個,不管是什麽王婷婷李婷婷吳婷婷,還是你這個馮婷婷,隻要出現在正東身邊,我保證你們都不會在正東身邊待夠半年。
”
“算一算,你出現在蒲正東身邊也有四個月了吧?
這四個月你可謂風光得意,看著我被正東哥哥冷落你肯定很開心吧?
但你的開心到此為止,以後陪在正東哥哥身邊的隻會是我一個人。
”
說著,秦墨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馮婷婷的肩膀,馮婷婷有些厭惡的抖肩,將秦墨的手指抖下去,秦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就算你是人人稱讚的雷厲風行,精明強乾的女強人又怎麽樣?
就算你是一個大公司的總策劃,完美策劃了那麽多活動又怎麽樣?
就算你登上那麽多新聞,因為正東哥哥對你求愛還弄得盡人皆知又怎麽樣?
”
“在對付男人方面,你要學的東西還太多了,說起來我對你這個人也還有一些了解,專門去調查過你之前的事情,當初你媽媽就沒能攏住你爸爸的心,遺傳自你媽媽的你又怎麽能攏住正東的心呢?
”
“你這種女強人不是自詡獨立又自強,不會依附著男人生存嗎?
那就活該你孤獨終老,祝你一輩子不得不獨立自強。
”
“不許提我媽媽,你不配!
”之前在秦墨那麽多惡毒的語言刺激下,仍舊一臉淡定,甚至連嘴角嘲諷的弧度都一如既往的馮婷婷,在秦墨提到她媽媽的時候,突然怒了。
她伸手,抓住秦墨的衣領,她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將秦墨整個人都焚燒殆盡一般,秦墨的瞳孔劇烈地抖動著,短短的幾秒鍾,她的額頭上就已經滲出晶瑩的汗珠,看上去就像是被水洗了一般。
“我,我……”秦墨抖著手,去掰馮婷婷的手,馮婷婷放開手,她一下子軟到在地,用手撐著地面後退了兩步,秦墨轉身爬回到她和蒲正東現在住的那間套房,“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在秦墨身後,馮婷婷手裡面死死的握著房卡,房卡的邊緣將她的掌心劃出了一道深深的紅痕,她卻渾然不覺一般。
她靠在房門旁邊的牆上,整個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半點力氣,腦中無數紛雜的念頭紛紛閃過。
威爾遜先生,雷龍公司和DB公司的合作,暗訪,白色骷髏,江哲浩,積分賽……
但最後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蒲正東身上,之前在會場門口,蒲正東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頹喪牢牢佔據著她的心頭。
意氣風發,成竹在胸地處理著工作的蒲正東,溫柔低眉凝視她的蒲正東,細心體貼照顧她的蒲正東,甚至為了照顧她而變得有些憔悴的蒲正東,甚至是生氣的蒲正東,因為受傷而皺著眉頭痛哼的蒲正東,借著受傷故意示弱博取她同情的蒲正東……
一樣的臉,不同的狀態和表情的蒲正東的臉在她心頭一一閃過,可最後,留在她心頭的卻還是那張頹喪的臉,蒲正東何時有過這樣的情緒,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下意識的規避了蒲正東是因為她之前說的那句分手的話的緣故而變得如此頹喪,忍不住胡亂猜測著。
腳下有些輕飄飄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馮婷婷扶著牆,又拿著房卡去刷房門,不知怎麽的,這次房門被順利地刷開了,她關上房門,跌跌撞撞地走向自己的臥室,一頭紮到了床上。
之前蒲正東的解釋,她因為正在怒頭上沒有去聽,可在秦墨親口承認了之後,她已經明確的知道了蒲正東和秦墨抱在一起的那件事,更多的應該怪秦墨,可她心裡就是有一股怒氣,就是忍不住想要對蒲正東發脾氣,這和她一點都不像。
她一向是冷靜又自持的,很多時候在別人眼中,她都像是完全沒有情緒,像是一個完美的工作機器,現在她是怎麽了?
她緩緩擡起手,捂住了胸口。
機器突然有了不該屬於機器的情緒,不知道是為什麽,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剛剛蒲正東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匆匆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蒲正東佔據了她整個心神,讓她無暇再想其他,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陷在柔軟的床中,她幾乎控制不住想要睡過去。
臉上剛剛被秦墨碰到的地方此時似乎不再犯涼,而是火辣辣地燒起來。
她想要擡手去摸臉頰,手卻像是不屬於她一樣,怎麽都動不了。
該不會是剛剛秦墨對她動了什麽手腳吧?
暈睡過去的前一刻,她昏昏沉沉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