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推薦洗面奶不重要，這不過是個借口，江圓圓跟過來馮婷婷毫不意外，但蒲念理沒有跟過來，就讓馮婷婷有些意外了。

　　一向愛黏著她的蒲念理這次非但沒有動，甚至都沒有跳下椅子，眼睛定定的看著房門的方向，秦墨的鑰匙在房門的門鎖附近劃拉了半天，才終於把房門打開，馮婷婷聽到房門打開聲音的時候，人已經在房間裡的洗漱間裡準備開始洗臉了。

　　房門沒有關，外面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她的耳中，就聽蒲正東語氣中帶了幾分質問，拔高聲調問道，“秦墨，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你，你去了哪裡？
”

　　“去了我想去的地方。
”

　　“想去的地方？
那是哪裡？
你出門怎麽都沒有和我打招呼？
”

　　“和不和你打招呼又有什麽區別呢？
”秦墨嘲諷地笑了兩聲。

　　她的聲音有些喑啞，還有些飄忽，聽起來不太自然。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墨，你站直了。
”蒲正東聲調又拔高了一點，聽起來有點嚴肅。

　　“什麽意思？
你竟然問我什麽意思？
你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我，就算是我和你打招呼，你也根本就不記得，我出去之前給你發過短信，現在你倒是來問我我去了哪裡！
”秦墨大聲吼道。

　　“我就不站直，你能把我怎麽樣？
”說著，她怪笑了兩聲。

　　她一向對蒲正東恭敬討好，可現在她說的話卻沒有以往那麽客氣，顯得很是奇怪。

　　在房間裡的馮婷婷隻是聽到了聲音，並沒有看到秦墨的狀態，如果她看到秦墨此時的狀態，就不會覺得那麽意外了。

　　貼著牆歪歪扭扭站著的秦墨滿身都是酒氣，她的臉被醉酒弄得像是煮熟了的蝦子，她仰著腦袋，下巴擡起，眼睛也微微眯起，從眼皮的縫隙裡看著蒲正東，像極了不屑。

　　“秦墨，你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你不是答應我以後不會酗酒了嗎？
”蒲正東站起身，往秦墨的方向走了兩步，又挺住了，他的眉頭皺得很緊，不滿道。

　　“答應你不會酗酒？
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不再酗酒了？
哈哈，你管得真寬啊。
酗不酗酒是我的權利，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

　　“蒲正東！
你以為你是誰！
之前你命令我，讓我不要做這不要做那，那是因為我願意聽你說的話，等我不想聽你安排的時候，你不讓我做什麽，我就非要去做什麽。
”

　　她一把扯下臉上戴著的口罩，口罩被浸透了酒水，順著口罩垂下的一角，向下滴著酒液，酒液灑在了地闆上，很快出現了一小汪水跡。

　　隨即，她從門口的陰影裡走出來，將她那張臉坦露在燈光下，蒲念理驚叫一聲，有些惶恐地跳下了高背椅子，跑到了蒲正東身後。

　　“爸比，我，我有點害怕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害怕？
是害怕我這張臉嗎？
竟然害怕我這張臉，你知道我這張臉為什麽變成這樣了嗎？
我原來可是一個大美女，我的皮膚光滑又白皙，有多少人羨慕我的皮膚？
”秦墨面露追憶，隻是追憶的表情呈現在她那張臉上，讓她的臉看起來越發可怖，和白皙光滑根本不沾邊。

　　“可是！
後來一切全都變了，所有人看到我的這張臉，都會被嚇得尖叫，你知道我是什麽感受嗎？
聽到他們的尖叫聲，我心裡面特別難受，她們每尖叫一聲，都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進我的心裡。
”

　　她的眼睛驟然露出猙獰之色，臉上的肉扭曲著，像是許多條蚯蚓在她臉上攀爬，她惡狠狠地盯著蒲念理，好像蒲念理才是她的死敵，嚇得蒲念理又往蒲正東身後縮了縮。

　　“這都是因為什麽，這都是因為我當初救了你爸爸呀！
你為什麽不看我！
為什麽！
是不敢看我嗎？
如果不是因為救你爸爸，我現在的臉還很好，我走到哪裡人家都會因為我是美女高看我一眼，多讓我一點，可是現在呢？
”

　　“現在我走到哪裡別人都用看怪物，看醜八怪的眼神看著我，最熱的天我都要在臉上罩上口罩，在家裡都要戴口罩，以免嚇到你，嚇到其他人，但是你們呢？
你們兩個一個離我越來越遠，一個總是叫我醜八怪，你們簡直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

　　她指著蒲正東和蒲念理方向的手指微微顫抖，更是突然笑得前仰後合。

　　“有的時候，我真恨不得半夜偷偷掐死你們，如果掐死你們能讓我的臉恢復就好了，如果讓我回到以前，回到當初，我一定不會選擇救你爸爸，不對，回到當初，我還是會選擇救你爸爸，到底救還是不救？
”

　　掰著手指，秦墨自己在那裡陷入了糾結，她靠在牆邊，身體順著牆一點點的往下滑，最後在地上癱成了一團。

　　她身上的衣服被弄髒了好多地方，可她卻渾然不覺。

　　雖然她的臉已經毀容了，可因為身材還算比較好，她總是用盡心思打扮，就算是穿的衣服不是最漂亮的，但也總是最乾淨的，可現在她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一樣，委頓在地上，發出意味不明的傻笑聲，間或還要尖叫一聲。

　　一言不發卻警惕地看著對面地上躺著的秦墨，蒲正東若有所思。

　　他本來是想要質問秦墨，問她為什麽沒打招呼，就不聲不響地失蹤了，還想從秦墨那裡套一點話，可是他反倒被秦墨質問了一番，秦墨說的話雖然癲狂，可何嘗沒有代表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剛剛聽秦墨提到自己的臉，提到她救過蒲正東那件事之後，蒲正東心裡隱隱有些愧疚，秦墨一天沒有恢復以前的樣子，他的愧疚就一天不能消散。

　　歎了口氣，蒲正東走過去，彎腰想要將秦墨抱起來。

　　看他走過來，秦墨眼中閃過一絲光彩，迅速地翻身坐起，抱住了蒲正東的脖子，臉也對著蒲正東的臉貼過來。

　　本來想借口洗漱避開和秦墨碰面，可馮婷婷聽到外面的聲音不對，就又帶著滿臉的水珠走出來，想要看看情況。

　　正好就看到了這一幕，本來在見過秦墨的那張臉，又覺察到了蒲正東對秦墨態度隱隱的改變之後，她已經不太將秦墨放在心上了。

　　畢竟她每天都有許多工作上的事要去處理，能夠分給秦墨的關注實在太少，但這並不代表她將秦墨這人從她的危機名單上完完整整的劃下去了。

　　眼看著秦墨那張臉就要貼在蒲正東的臉上，對著蒲正東主動獻吻，她再也沒有辦法忍下去，快步走過去，一把扯開了蒲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