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自然地歪了歪頭,馮婷婷想要掙脫安吉拉的手,“感謝你可以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出借蒲正東,何況我和蒲正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雖然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可我也總不能替他做主,隨口就將他借給你。
”馮婷婷正色道。
“啊呀,不想借就說不想借,別跟妹妹說這些借口,一眼就看穿你的小心思了,小氣鬼。
”安吉拉的尾調上揚,莫名添了一點繾綣的味道,像是一個小鉤子一樣勾著別人的心底。
她的一隻眼睛眯起,另外一隻眼睛瞪圓,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虛虛地指了馮婷婷一下,說不出的俏皮慵懶。
她一會兒姐姐一會兒妹妹的,什麽稱呼全看她的心情,就和她的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有些肉麻地拍開了她的手指,馮婷婷闆起了臉,“別鬧,說正經的,比如說談一下我們雷龍公司後續和你的合作問題。
”
如果能和安吉拉合作,那是她的幸運。
雖然安吉拉足夠氣人,但她有她氣人卻能不被打的資本。
看過安吉拉的稿件之後,就算還沒投入宣傳使用,馮婷婷都能預見到稿件投入使用之後引發的效果。
現在各個公司為了推廣,編故事,製造事故,搞輿論,搞噱頭,造梗,買廣告位,開直播,搞聯名,請代言人,買熱搜,怎麽能吸引人眼球就怎麽來,安吉拉這樣征得當事人的同意,編寫當事人為主角的感情故事已經算是其中比較文明的做法了。
之前馮婷婷和她的分歧也不過就是是否征求當事人的同意,並沒有否定這種宣傳方式的意思,何況馮婷婷在工作上本就是一個智計百出,不拘泥於傳統形式的人。
在這方面,她竟對安吉拉起了一點惺惺相惜的心思,如果安吉拉不是總要試圖挑釁她,試圖羞辱她,試圖將江哲浩塞給她,又將蒲正東從她身邊奪走,馮婷婷想,她大概會和安吉拉成為很好的朋友。
現在就算是成不了朋友,也可以成為一個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之間,倒也不必關系有多好,隻要在合作的項目上能夠達成一緻,向著共同目標努力就可以了。
找合作夥伴,又不是找男朋友,何必追求那麽多?
這倒讓她也不難理解,蒲正東為何對安吉拉另眼相看,在對其他女人沒有多大興趣的情況下,對安吉拉不僅沒有不耐煩,甚至還能配合安吉拉開玩笑,和安吉拉在酒吧裡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理解是理解,可心底的酸意一陣陣翻湧,怎麽壓也壓不下去,馮婷婷趕緊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來。
“之前我們雷龍公司是和一家公關公司合作宣傳,現在公關公司公關的效果,處理輿情的應對方式遠遠不如你宣傳和處理輿情的效果,自然可以將合同轉到你身上。
”
“原本公司和公司的合作價格與公司和工作室的合作價格有所不同,但現在我能夠做主,直接給你按照公司和公司的合作價格走,在這基礎上,提高兩成的宣傳費用,具體宣傳的時候費用另算。
”
“如果覺得合適,我們……”馮婷婷還準備長篇大論,將和安吉拉的合作談成長期合作,趁熱打鐵,敲定合作方式和合作價格。
原本和他們合作的公關公司,他們就已經給了對方一個國內娛樂傳媒界很優厚的價位,現在在這基礎上有加了兩層,還是將安吉拉的工作室按照公司來算,她自覺這個條件開的十分豐厚,不信安吉拉會不答應。
篤定地看向安吉拉,馮婷婷已經打算好了,後續開發新遊戲的時候,要如何和安吉拉合作了。
沒想到安吉拉卻連連擺手。
“哎喲,你可別嚇我了,就這一次合作還是看在蒲正東的面子上我才答應的,不然我可不願意做這些事。
”
轉頭,她又對蒲正東拋了一個媚眼,“蒲總,把我拉過來幫你的小未婚妻,你可要好好報答我呀。
”
說著,她扭著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蒲正東身邊,直接倚靠在蒲正東身上,一條手臂還像是柔軟的藤蔓一般攀附在了蒲正東的脖子上,甚至還撅著嘴,想要主動給蒲正東獻吻。
雖然蒲正東側頭躲過了她的主動獻吻,卻還是笑道,“你要我怎麽報答?
”
“哎呀,我就說嘛,你看你們兩個都得報答我,就直接把蒲總借給我好了,借給我用一用,我又沒說不還。
”
說著,她尖長的指甲還懟了蒲正東的臉一下,“怎麽你們兩個都這麽小氣呢?
我又不會把你的人弄出什麽磨損,要真弄出磨損,我就賣身給你們公司,免費給你們公司做宣傳,做公關,當成磨損費,你說好不好呀?
”
順著蒲正東的臉下移,她的手指又在蒲正東胸前劃起了圈。
聞言,馮婷婷本就皺起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安吉拉的用詞十分微妙,先是用用,又是磨損費,再看她一直攀附在蒲正東身上投懷送抱的模樣,很難不讓人多想。
這已經不是開玩笑尺度大的問題了,這分明就是在馮婷婷面前對蒲正東赤裸裸的勾引。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馮婷婷冷下臉,也冷了聲音,雖然沒有明說,可誰都能聽出來她逐客的意思。
隻是,她現在本就是借住在江哲浩家裡,而安吉拉是江哲浩的表妹,不管怎麽說,這逐客令下得都讓她有些不太自在。
一想到這個,她又是一陣陣氣悶,清水巷那邊住進了秦墨之後,就不再是她和蒲正東溫馨的窩,而江哲浩這裡,她更是看哪裡都陌生。
原本應該成為她的家的馮建國的那棟別墅,雖然處處都能夠看到媽媽留下來的熟悉的印記,就算是馮茹月母女兩個住進別墅之後,動了許多地方,也不能掩蓋掉的那種熟悉的味道,可卻也冷冷冰冰,不再是她的家。
從公寓搬出來許久之後,她竟然又升起了給自己打造一個小窩的念頭。
這個念頭才在心底升起,就鋪天蓋地而來,攪得她坐都坐不穩。
她因為生病運轉遲緩的大腦突然就意識到,她需要安全感,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不論是精神還是物質。
可現在,不論是精神還是物質,都讓她沒有半點安全感。
她惶惶然,像是一隻落水了的螞蟻,那麽渺小的一隻,在水裡徒勞地掙紮著,無法靠岸。
偶爾抓到一絲葉片,就誤以為是救命稻草,可仔細看看,卻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