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馮婷婷都沒見過這個女人,看這個女人和翁眉似乎很是親近,想也知道,是翁眉在外面對其他人胡說八道抹黑她,以至於這個女人先入為主就對馮婷婷印象不好,馮婷婷覺得這非常正常,以她和翁眉母女倆的關系,翁眉不抹黑她才奇怪。
但前提是,那些人沒有到她面前來搬弄是非指責她,馮建國不管出了什麽意外,都是被翁眉和馮茹月兩個人弄的,和她沒有半點關系。
“翁眉,你就是這麽對外人說我的?
我的好媽媽?
”本來並不想和翁眉有任何的交流,馮婷婷甚至不想在這裡多做停留,想要直接帶著江哲浩離開去看醫生,此時卻停下了想離開的腳步,看著一直垂著頭的翁眉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這人怎麽說話陰陽怪氣的?
你媽是冤枉了你還是怎麽的?
你媽照顧你爸已經夠辛苦了,你還這麽說她,我看你來醫院根本不是得到消息專門來看你爸的吧?
”健壯女人還在不依不饒地說著。
“喲,這位也坐著輪椅,腿上還打了石膏,這是來醫院拆石膏的?
又還帶著一個小孩兒,我都聽你媽說了,你爸給你介紹了那麽多青年才俊,就希望你能聯姻,幫幫家裡面,你偏不。
”
“我聽你媽說了,你自己看上一個帶著小孩的沒用老男人,爭著搶著去給人家做後媽。
就是這個孩子吧?
這位看著也不像是孩子他爸爸啊?
喲,這你媽還不知道你這三心二意的,竟然帶著孩子和別的男人約會吧?
”
沒想到,蒲正東在翁眉口中,竟然變成了沒用的老男人,一時之間,馮婷婷心情複雜,她垂頭看了看一臉乖巧的蒲念理,蒲念理也擡頭看向她,一大一小對視,馮婷婷從蒲念理的臉上看出了一點無奈。
而她也變成了叛逆不服管教,不聽從家裡聯姻安排,一門心思給人做後媽的水性楊花女人。
根本沒必要和這些面都沒見過的人解釋,更不知道翁眉說了多少誹謗她的話,無從解釋,馮婷婷意味深長地看著翁眉。
她和蒲正東爭執,鬧矛盾,甚至提了分手,想要單方面斷了聯系是她的事,別人說蒲正東,她就是不愛聽。
輕笑了一聲,馮婷婷故意拖長了聲音道,“還真是要謝謝你這位好媽媽了,真是給我塑造了一個完美的形象,等回頭,我們再仔仔細細地聊聊母女情深。
”
“還敢這麽和你媽說話?
陰陽怪氣的說話也不怕噎死?
不聽老人言,等著吃虧去吧,你吃虧了也是活該,誰讓你這麽不孝順,真該天打雷劈,還是什麽大公司的大人物呢,就這樣就算有錢又能怎麽樣?
”
“翁眉你倒是說幾句話呀,平時不是恨得咬牙切齒的罵著,她來了你反倒怕了?
你別怕有我給你撐腰呢,咱們兩個還撕不過兩個小丫頭?
”健壯女人看了看江哲浩和蒲念理,又加了一句,“還撕不過兩個小丫頭加個殘廢和個屁孩子?
”
隻是後半句話聽起來卻不像是之前那麽有底氣了。
說著,她還戳了戳翁眉,“翁眉,你也別悶著啊,平時不是恨她恨到咬牙切齒的嘛?
現在人來了,你不抓緊時間罵她,等到什麽時候才罵?
你別怕,有我給你撐腰,還能讓他們欺負到你?
”
“李姐,我們家的家事你就別摻合了,現在她長翅膀了,我可不敢說什麽。
”翁眉飛快地擡頭,瞥了馮婷婷一眼,小小聲丟下這一句,而後邁著小碎步,迅速地推著馮建國的輪椅,想要離開這一處小花園。
石子路凹凸不平,讓輪椅推起來十分吃力,翁眉身體消瘦,病弱不堪,就算是她漲紅了臉,也不能把馮建國的輪椅推得有多快,讓瘦削的她看上去就更加可憐了。
活脫脫一個吃苦耐勞,對生病老公不離不棄,又被不孝女欺負得隻敢在背後抱怨,當面連話都不敢說一句的委屈小可憐。
剛剛一直都沒有出聲,隻是傻笑著看向馮婷婷的馮建國一看要走,不死心地扶著輪椅的扶手探身出來,對馮婷婷的方向伸著手,一直高聲叫著,“婷婷,婷婷,快到爸爸這兒來,爸爸有好東西給你,快過來。
”
看他的神態,像是在逗著七八歲的小孩子,那隻上面還沾著醫用膠布的手蜷縮虛握著,好像手裡面真的藏著什麽好東西一樣。
如果這一幕真的發生在馮婷婷七八歲的時候,她肯定會飛跑過去,甜兮兮的叫一聲“爸爸”,然後纏著馮建國,問馮建國討東西,好一副父女情深的感人畫面。
可在馮婷婷全部的記憶當中,一直到媽媽去世的時候,馮建國從來沒有和她有過這樣的互動,面對她的時候,馮建國永遠是挑剔呵斥,不管她有多努力,做到多好,馮建國總是那幾句話。
“都沒有拿到第一名,你有什麽可得意的?
我朋友家的小女孩比你還要小一點,都拿到了第一名,比你強多了。
”
“就算拿到了第一名又怎麽樣?
比你強的不知道有多少,真是鼠目寸光,無可救藥,我朋友家的小女孩還沒你年紀大呢,都明白不能驕傲的道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
“小小年紀想法就這麽狹隘,以後能有什麽出息?
比起我朋友家的小女孩差遠了。
”
“連這都不會,你還能乾點什麽?
廢物!
我朋友家的小女孩比你年紀小,都會這個。
”
“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你也就這樣了,還能指望你以後有什麽出息?
我朋友家的小女孩比你年紀小都早就懂了這個道理,就你不懂,真讓我失望。
”
“看看你這幅死樣子,連笑都不會,和你媽一個死樣子,煩死了,我朋友家的小女孩活潑開朗,比起你,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
“你看看人家小孩又會撒嬌又會叫人,就你什麽都不會,和你媽一樣,闆著一張棺材臉給誰看?
我欠你的?
”
之前,關於這部分的記憶就像是被打包了,塵封在心底的一角,此時,觸及到了往事,馮婷婷這部分記憶才終於松動了些,毫無保留的呈現了出來。
看著眼前對她笑得一臉慈祥的馮建國,馮婷婷輕輕歎了口氣,心底酸澀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