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馮婷婷看向江圓圓打了個手勢,江圓圓是來向馮婷婷匯報明天行程的,見馮婷婷不想她說話,她轉身出去給馮婷婷發了兩封郵件。
除了明天的行程,還有一封是今天需要處理的一點事情,馮婷婷看完郵件,處理完工作已經是後半夜了,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床頭一角,借著微弱的月光,馮婷婷看向在身邊熟睡著的蒲念理。
那張平時古靈精怪的小臉此時格外恬靜,像一個精緻異常的瓷娃娃,長長的睫毛隨著悠長的呼吸起伏微動的時候,才讓人覺察這麽精緻的瓷娃娃竟然是個真實的小娃娃,這樣漂亮又聰明的孩子,哪裡讓人能放得下?
盤算著如何寓教於樂,引導蒲念理學一些系統的啟蒙知識,馮婷婷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從此以後咱們之間再沒有任何關系,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不認識我。
”蒲正東高大的身形靜靜立在路的對面,他的懷裡靠著柔弱無骨的秦墨,秦墨的一張臉不複馮婷婷看到的那樣遍布疤痕,而是光滑白皙,美得傾國傾城。
而路這邊的馮婷婷手中還牽著蒲念理,聽蒲正東說完這句話,她清楚地感知到從心底湧上來的酸澀,張了張嘴,想要挽留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蒲正東懷裡的秦墨見她如此,身後毛茸茸蓬松松的紅色大狐狸尾巴迎風搖得歡快。
隨即,當著馮婷婷的面,她張開嘴,露出不屬於人類的尖長犬齒,挑眉輕笑了一聲之後,在馮婷婷和蒲念理的注視下,狠狠地咬上了蒲正東的脖頸,蒲正東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頓時露出痛苦掙紮的神色,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整個人就隻剩下了空蕩蕩的皮囊,像是在無聲嘲笑著他對秦墨付出的信任是多麽的可笑。
“啊……”馮婷婷驚呼一聲,從夢裡驚醒。
她心有餘悸地爬坐起來,看了看旁邊睡著的蒲念理,幸而蒲念理並沒有被她這聲驚呼吵醒,還睡得安穩。
輕輕拍著胸口,馮婷婷回憶著這個噩夢。
難道秦墨真的包藏禍心,想要害蒲正東?
才剛想了一點,馮婷婷就聽到隔壁傳來敲牆的聲音,隔壁這個位置應該是睡著蒲正東,她有些煩躁地狠狠瞪了牆壁被敲的地方一眼,好像這樣就能讓隔壁的人感受到她的態度似的。
那秦墨到底是包藏著怎樣的禍心呢?
要她怎麽樣做,她才能露出狐狸尾巴?
好像直接對蒲正東拆穿秦墨的那些小把戲根本不管用。
但好像也沒什麽管用的辦法。
畢竟就像是夢裡那樣,是蒲正東願意相信秦墨,隻要蒲正東不願意相信秦墨了,不再被秦墨拿可憐的樣子蒙蔽,以蒲正東的智商想必很快就能發現秦墨的異常。
牽起嘴角苦笑了一聲,馮婷婷順著床頭往下滑。
秦墨還真是好心機,耍著手段將她和蒲念理都從蒲正東身邊趕走,下一步呢,是不是要將蒲正東身邊那些相處多年的朋友也全部趕走?
讓蒲正東身邊就隻留下她一個人?
就像是把蒲正東隔絕到一個孤島上,和蒲正東朝夕相處,四目相對的就隻有她一人,這樣就能得到蒲正東,還真是可笑。
心底不隻是什麽滋味,馮婷婷非要去回想蒲正東看向她的眼神和看向秦墨的眼神,可想了想,又想不起來什麽,隻是徒增煩惱。
煩躁地翻了個身,馮婷婷就聽到套房的門被敲響的聲音。
都是後半夜的,誰在敲門?
這酒店的隔音也太差了吧?
爬起身,馮婷婷本想去看一看到底是誰在敲門,腳步虛浮地遊魂一般從房間裡出去,走到客廳沙發處的時候,馮婷婷突然想到,這也許是蒲正東在敲門?
“誰啊?
”她揚聲問道。
“婷婷,是我,我剛剛聽到你的尖叫聲,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夢到了什麽都不要怕,不管夢到什麽都是假的,你開一下門好不好?
讓我看看你。
”蒲正東的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嘴角自然地牽起了一點,隨即,一想到剛剛的夢和蒲正東半夜是從秦墨身邊出來的,牽起的那點嘴角就重新回落下去。
“神經病,快去陪你那個秦狐狸精吧。
”馮婷婷想起秦墨就生氣,她立馬回轉身,狠狠甩上房門。
目光觸及床上的小身影,她連忙又拽住馬上就要被摔上的房門。
輕輕呼出一口氣,她拍了拍胸口。
剛剛生氣的時候隻想著好好發洩一下,差一點就忘了現在蒲念理是和她住在一起了,險些就要吵醒蒲念理。
幸好有蒲念理在,還算勉強在秦墨那裡扳回一城,可不管怎麽看蒲念理都更像是被秦墨給踢出來的,秦墨不想要的就踢到她這邊來嗎?
秦墨根本不知道蒲念理到底有多好,遲早要讓秦墨後悔,馮婷婷恨恨地磨牙。
轉而,馮婷婷又想到,蒲正東已經有好幾天都沒能去公司處理公司事務吧?
就一直陪在秦墨身邊,秦墨這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真的要鬧到蒲正東一無所有,就隻有她一個人陪著蒲正東的地步嗎?
這秦墨的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這麽不懂事呢?
也就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人才會這樣纏著心上人吧?
也許十六七歲的少年人也不會如此,就隻有秦墨這種雙商低下卻偏偏有點奇奇怪怪小聰明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偏偏這點奇奇怪怪的小聰明竟然就將蒲正東給騙過去了,還真是可恨!
恨恨地咬牙,馮婷婷又翻了一個身。
濃黑的夜色似乎給了人非同一般的保護,讓白天許多根本都不會冒頭的想法此時全都冒了出來,複雜的情緒,紛雜的想法湧入馮婷婷的大腦,攪得她不得安寧,煩躁地又翻了個身,馮婷婷發覺,她徹底睡不著了。
還記得那個時候,她險些遭受顧晨的毒手,害怕她晚上做噩夢驚醒,蒲正東就一直陪著她……
嘴角忍不住又勾起一點點,隨即勾起的嘴角又重新彎了回去,甚至彎出了一個向下的弧度。
曾經再美好也不過是曾經,已經一去不複返了,現在的現狀就是秦墨牢牢地霸著蒲正東,根本不許任何人接觸蒲正東。
會裝瘋賣傻,就是這麽了不起。
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馮婷婷看向陽台,陽台的欄杆在月光的映照下,在床頭投影出一小片陰影。
這酒店還真是有太多地方讓人不滿了,臥房裡竟然連遮光窗簾都沒有,害得她半夜被月光的光弄得睡不著覺,明天一定要找酒店換一個遮光窗簾。
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馮婷婷想要翻身蒙頭睡覺,含著一點困倦水光的眼角,閃過陽台上一道影子。
誰?
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