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蒲正東並不接湯碗,秦墨回身又把湯碗放到床頭櫃上,擡手摘下了墨鏡,沒了墨鏡的遮掩,秦墨的眼神暴露無疑。
接著,秦墨又拿起湯碗,湯卻灑出來,潑到了馮婷婷的臉上,給馮婷婷燙得輕嘶了一聲。
她擡手從床頭櫃上抽了一張濕巾,把臉上的湯擦乾淨,看向秦墨的眼神都帶了陰霾。
“跟在蒲正東身邊這麽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正東究竟喜歡喝什麽湯?
”馮婷婷終於被秦墨激怒,她語帶嘲諷不客氣地反問道。
“以前,正東確實喜歡喝鴿子湯,隻是遇到了你之後,誰知道怎麽口味就變了,就像以前正東身邊的女人全都是容貌不俗的大美人,現在竟然會對你這樣的清粥小菜感興趣。
”
“清粥小菜養胃養身體,也沒什麽不好。
”馮婷婷含笑反擊。
“要不是你們公司和DB公司有合作,恐怕蒲正東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別以為自己是什麽搶手貨。
”秦墨這些話說得極其刻薄,讓馮婷婷的臉色終於變了變。
“秦墨,你在胡說些什麽?
把湯留下,你先回清水巷吧。
”蒲正東厲聲喝止了秦墨繼續往下說。
被蒲正東這麽兇,秦墨明顯愣了一下,她彎腰撿起馮婷婷拎過來的那個飯盒,隻瞥了一眼,就嗤笑道,“你也熬湯了?
”
顯然,她在轉移話題,以掩飾她被蒲正東當著馮婷婷的面兇的尷尬。
她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鄙夷,明明那一大碗豬蹄湯就隻剩下一個湯底,偏偏她好像能透過湯底,用眼睛一看就能看出湯的味道一樣。
看完湯底,她又去看馮婷婷的臉,眼中的情緒毫不遮掩,明晃晃地寫著濃濃的鄙夷。
對她的挑釁,馮婷婷根本沒有接茬,仍舊慵懶地靠在蒲正東肩頭,眯著眼睛似乎在看秦墨,又似乎隻是昏昏欲睡,什麽都沒看。
她的話和她的表情,馮婷婷自然聽到看到了,隻是馮婷婷並沒覺得有什麽,她的時間和精力大部分都用於工作,廚藝隻是附帶,雖然做的也不錯,但自然比不上沉浸於家務多年的秦墨。
正是因為如此,她熬的湯似乎多了些特別。
何況她們兩個熬湯的類型不一樣,也未必非得要分一個勝負出來,她心裡是這麽想,可秦墨並不這麽覺得。
像是沒有聽懂蒲正東的拒絕一樣,秦墨手腳利落的將鴿子湯從飯盒裡端出來,香味撲鼻而來,馮婷婷聽到秦墨的聲音裡似乎都帶著一點討好的笑意,“正東,你嘗一嘗這鴿子湯,我連夜去鄉下專門買的土活鴿燉的這個湯,足足燉了六個小時呢。
”
因為馮婷婷佔據了病床的這一側,秦墨就隻能繞到病床的另外一側,她手裡面端著湯,送到蒲正東的嘴邊,蒲正東有些無奈又有些無語道,“秦墨,我剛剛吃過了飯,現在真的不想喝湯,而且我現在真的不想喝鴿子湯。
”
剛剛喝下去那麽一大碗湯,蒲正東現在還覺得胃袋裡沉甸甸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何況還讓他繼續喝湯呢?
聞言,秦墨眼中的情緒變化了幾次,顯然在壓抑著怒火,最後她又笑道,“就喝一口,也算不浪費我熬了六個小時的結果。
”
“一口也喝不下,我真的不想喝鴿子湯,你熬了六個小時也不要浪費,還是自己喝了吧,我看你這段時間忙的都有點瘦了。
”蒲正東這話純粹是胡說八道,惹得馮婷婷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段時間,一向照顧蒲念理的秦墨可算是清閑了不少,不僅蒲念理一直有人照顧,蒲正東和馮婷婷也很少在家裡吃東西,按說她確實應該胖一點,可馮婷婷就是覺得她分明是有點瘦了。
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麽,才把自己累得這麽瘦。
“你起開!
”秦墨看蒲正東拒絕的態度堅決,她立馬遷怒了馮婷婷,對著馮婷婷大聲怒斥道。
“對我說話的時候放尊重一點,我不和你計較,不代表我任人欺負。
”馮婷婷豁然起身,冷冷地瞪向秦墨。
“秦墨,飯盒留下,你回家吧,別讓我再說一遍。
”蒲正東將馮婷婷又摟回懷裡,說話的語調不容置疑,顯然,是在維護馮婷婷。
對秦墨來說,蒲正東的話比什麽都管用,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馮婷婷,她眼中的陰冷和怨毒讓馮婷婷忍不住全身都有些發冷。
轉過頭,秦墨卻是對著蒲正東又露出溫柔的一面,柔聲開口,話雖然是對蒲正東說的,卻字字句句都在針對馮婷婷,“馮總那麽忙,哪裡有時間照顧你?
就算她想照顧你也因為對你不熟悉,笨手笨腳照顧不好,我還是留在醫院照顧你,直到你康復為止吧。
”
“我這幾天請了假,並不忙,之前我受傷的時候也是正東照顧我,現在正好到了我報恩的時候,至於能不能照顧好正東,就不是秦小姐能說了算的了,照顧的好不好,還要看被照顧的正東感受如何,秦小姐你說是不是?
”馮婷婷的話裡帶著軟釘子,毫不客氣地刺向了秦墨。
她甚至為了刺激秦墨,特意往蒲正東懷裡又縮了縮,她本來就被蒲正東摟在懷裡,這麽一縮和蒲正東就貼得更近了。
“沒想到最近聲名鵲起的馮總竟是一個主動給男人投懷送抱的狐狸精。
”看到馮婷婷的動作,秦墨大為火光,一伸手就來拉馮婷婷,看她的架勢,非要把馮婷婷扯下病床不可。
“秦墨!
不許胡鬧,別等我讓保安把你趕出去。
”蒲正東的語氣不善,顯然是動了怒。
接連被蒲正東下了兩次逐客令,還都是在馮婷婷面前下的,秦墨眼中閃過震驚,隨即,她又帶著一點討好笑意笑道,“正東,我這可是為你著想,你受了傷,她這樣壓著你的肩膀,會牽動你的傷口。
”
“而且病床那麽窄,你自己睡尚且覺得有些擠,她和你一起睡這張床,你肯定會不舒服的,我知道你人好,不好意思說這些,所以我就替你說出來,免得有些人沒有自知之明,投懷送抱也不看看時間。
”
聽她說這些,好像她一直是在為蒲正東著想,馮婷婷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說到底秦墨就是不想看到她和蒲正東這般親密,原來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越是如此,她越要和蒲正東親近,轉過頭,馮婷婷的紅唇主動在蒲正東的側臉上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