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正東萬萬沒想到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之前為了在馮婷婷面前裝可憐,沒那麽痛的時候,他也裝作很痛,其實那些碎玻璃確實紮到了他的背上,好幾個小時的手術才終於將那些碎渣清理乾淨。
但傷口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和馮婷婷想象的那麽嚴重,不說前風擋玻璃因為經過特殊處理,在碎掉的時候對人傷害不是很大,就說在幾次擦碰之後,當時的車速其實並不算快,玻璃並沒有獲得那麽大的加速度,在突破了他的衣服之後,隻在他的背上留下很淺的傷口。
麻煩的是傷口又密又多,又有玻璃碎渣殘留在傷口中,這才導緻手術時間長,可現在馮婷婷說他必須休養一個星期,想了想他也沒有辯駁。
一個星期,足夠他將兩個人的關系推進好大一截,說不準一個星期之後和朋友們聚餐的時候,就能以真正的未婚妻的身份來介紹馮婷婷了。
病房裡面情意濃濃,病房外面的江圓圓和穆琛卻過得水深火熱,江圓圓本以為秦墨會來醫院給蒲正東送飯,可以順便把蒲念理給帶走,免得蒲念理的童言童語弄得穆琛滿臉通紅,恨不得在地上立馬刨開一個地縫鑽進去。
連帶著她也跟著尷尬。
她等了好半天,秦墨確實如她所願到了,手裡拎著一個碩大的飯盒,秦墨帽子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眼睛,她步履匆匆,臉上依舊帶著遮到眼底的大口罩,鼻梁上還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整張臉就隻剩太陽穴處一小片皮膚露在外面,幾乎看不到什麽。
路過病房門口的時候,秦墨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穆琛他們三個人一般,直接推開病房的門邁步進去。
“你怎麽在這?
”自從秦墨開始和馮婷婷說話之後,好像一發不可收拾,對著馮婷婷她也能質問出聲了。
這像是一個好轉的開始,可更像一個惡化的開端。
雖然轉頭看向了她,可這次不說話的變成了馮婷婷,那雙清冷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秦墨,其中沒有任何情緒。
剛剛被蒲正東借著看照片的機會,摟進懷裡靠在蒲正東肩頭的時候,馮婷婷還稍稍做了些掙紮,可因為怕牽動蒲正東的傷口,掙紮了幾下,她就乖乖的任由蒲正東把她摟進懷裡,現在靠在蒲正東肩頭,冷冷地看向秦墨的時候,秦墨突然就感受到了馮婷婷對她的一點惡意嘲諷。
強忍著怒氣,難受地撇開目光,秦墨就看到了床頭櫃上放著的飯盒,她原本被口罩遮掩的難看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就算是隔著墨鏡,馮婷婷都能感受到她看向馮婷婷的噴火視線。
隻是馮婷婷並不畏懼秦墨,甚至她都沒有站起身,隻是越發慵懶地半眯著眼睛靠在蒲正東懷裡,略帶嘲諷的看向秦墨,她的姿態太過愜意,以至於她能夠明顯的看到秦墨因為氣憤而不斷起伏著的胸口。
稍微動了一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蒲正東的懷抱溫熱又可靠,讓她忍不住想要眯起眼睛陷入睡眠。
和馮婷婷看到的東西卻不一樣,蒲正東在秦墨進來之後,就一直打量著秦墨。
看到秦墨這一副打扮,他腦海中又浮現起之前蒲念理對他說的,在走廊裡見到一個怪阿姨時候的情景。
雖然秦墨現在身上沒有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的帽子,墨鏡和口罩都不是昨晚監控視頻上見到的那一套,可兩道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這樣的裝扮實在太過突兀,讓他不得不懷疑在走廊裡面攔住江哲浩說話的奇怪女人就是秦墨,隻是她攔住江哲浩到底想要說什麽,這是蒲正東想不出來,也不想去想的問題。
就算是秦墨身上有諸多疑點,他還是願意相信秦墨隻是一時想不開,秦墨因為救他而毀容的事就像是一根刺,每每看到秦墨臉上戴著口罩,他都會回想起來,看監控的時候隻有失望,等到秦墨站到他面前,他對秦墨的失望中,又多了幾分愧疚。
隻是愛就是愛,並不會因為他對秦墨的愧疚和與秦墨朝夕相處得來的那一點親情而發酵成愛情。
偏了一下頭,馮婷婷看向蒲正東,看蒲正東目光直直地盯著秦墨的身影怔怔出神,馮婷婷有些不滿的用手肘懟了一下蒲正東,還狠狠地瞪了蒲正東一眼,隻是她的眼角因為困倦染上了一點點水跡,看起來非但沒有威懾力,還像是在拋媚眼。
實在沒忍住,蒲正東微微偏頭,在她頭髮上印下一個吻。
顯然被他這突然襲來的舉動弄得愣了一下,但馮婷婷沒有拒絕,甚至連說都沒有說他,這全都是沾了他受傷,還是為馮婷婷受傷的光,能做以前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就像是秦墨並不討人喜歡,甚至最近行事越來越偏激又肆無忌憚,可每當看到秦墨那張毀掉的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總會因為救命之恩而心軟一點,馮婷婷同樣因為他的救命之恩對他心軟一些。
看他們甜蜜得別人插不進去的氛圍,秦墨冷哼了一聲,她大步走到蒲正東的病床前,伸手將馮婷婷的飯盒提起來粗暴地扔到地上。
飯盒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而後她將自己手裡面拎著的大飯盒放到了床頭櫃上,面對蒲正東的時候,秦墨全然不像面對馮婷婷的時候態度那麽惡劣,她的聲音一下子柔了好幾度。
“正東,我給你熬了鴿子湯,裡面還加了藥材,是有助於恢復傷口的,你喝一點吧。
”
一邊說,秦墨一邊將飯盒打開,她動作的時候露出了手指,她的手指上不僅有一處刀傷,手背上還有兩處燙起了水泡,顯然是為了給蒲正東做飯,她吃了一點苦頭。
不理會蒲正東和馮婷婷交疊在一起的姿勢,她伸手將飯盒懟在了蒲正東面前。
蒲正東和馮婷婷的眼神都是微閃,隻是馮婷婷偏過頭,並沒有看向秦墨,而是看向蒲正東,兩個女人都在等著他表態,蒲正東輕咳了一聲,終於開口。
“秦墨,以後就不用費心思給我做這些飯了。
”秦墨拿杓子的手一頓,端湯的手也微顫了一下,本就滿溢的湯汁險些撒出來。
房間裡彌漫著濃香的味道,馮婷婷抽了抽鼻子,不得不承認秦墨家務做的不錯,她做的鴿子湯聞起來比馮婷婷燉的豬蹄湯味道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