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馮婷婷以為蒲正東不會接起視頻的時候,視頻電話終於被打通,從視頻那邊昏暗的背景裡面,看得到蒲正東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綢質睡衣,他臉上還有一點被壓出來的紅痕,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可愛親和,少了幾分沉穩。
根據蒲念理之前說的,蒲正東在出差之前就沒有睡,早上四點多離開酒店,準備出差,馮婷婷基本可以判斷得出來,這是蒲正東落地之後找地方剛剛休息。
看來她是把蒲正東從睡夢中吵醒了,她心底有了些愧疚。
可蒲正東的眼神清明,好像臉上那道因為睡覺被壓出來的紅痕根本不存在似的,這讓她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明白,蒲正東剛剛究竟是在睡覺還是沒在睡覺。
但現在這些問題都不重要,她連忙收斂心神,簡單地對蒲正東解釋道,“現在我來給蒲念理開他的幼兒園家長會,但幼兒園的工作人員不認可我這位家長,甚至覺得我是人販子,我隻好打視頻電話給你,讓你為我的身份作證。
”
金發碧眼的中年紳士快步走過來,借著馮婷婷的手機看向視頻中的蒲正東。
“德莫斯,這是我的未婚妻,是蒲念理的媽咪,因為我臨時有事出差,所以由她代替我為蒲念理開家長會。
”
說到未婚妻這個詞的時候,蒲正東明顯停頓了一下,聽了他的解釋,叫德莫斯的中年紳士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了蒲正東這種說法。
經由親爸爸認證過身份後,德莫斯挪開腳步,將視頻通話的畫面又留給了馮婷婷,甚至他還走遠了幾步,像是想要避免這對未婚夫妻說親密的話一樣。
面對視頻對面的蒲正東,馮婷婷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麽,她目光有些躲閃,聲音也有些飄忽,解釋道,“我帶小寶來的時候就已經遲到了,我先掛斷視頻通話,去給小寶開家長會,咱們回頭再,再聊。
”
匆匆解釋過一句,在外人面前勉強扮演完一對恩愛的未婚夫妻之後,她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連忙掛斷了視頻電話。
多一秒鍾,她都害怕自己失態。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對不起,蒲念理同學的媽咪,我們的家長會已經結束,你們來得太晚了,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蒲念理之前選的是單人授課,課程安排我已經發到了蒲正東先生的郵箱裡,現在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
禮貌又疏離地對馮婷婷說完這段話之後,德莫斯轉身離開了歐式雕花大門處,馮婷婷沒有想到,她們在莊月明走後,緊趕慢趕趕來這裡,可她還是來的晚了,沒能為蒲念理開成家長會。
最讓她惱怒的是,這個家長會似乎她來和不來的關系都不大,明明說是五人小班授課,以為她需要帶蒲念理來認識一下蒲念理的同學,可到了德莫斯這裡,說辭就變成了單人授課。
剛剛德莫斯走得太快,馮婷婷又沒有他的和其他幼兒園工作人員的聯系方式,沒有辦法仔細詢問和蒲念理課程相關,家長會相關的事宜,馮婷婷隻能按下心中疑惑,重新將蒲念理帶回了車上。
關於蒲念理的課程會怎樣安排這件事,她隻有稍後詢問蒲正東了,可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蒲正東對話,明明有些心虛,知道這次是自己的問題,可她就是不想主動求和。
“媽咪,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來之前我一直以為我讀的也會是五人小班,根本不知道我是單人授課的班,小胖讀的就是五人小班,我所有關於這個這家幼兒園的消息都來自於小胖。
”
聽他認真解釋,馮婷婷點點頭,摸了摸蒲念理軟軟的頭髮,對著蒲念理勉強笑了笑,“媽咪沒有生你的氣,媽咪知道你不是喜歡撒謊的孩子,隻是媽咪今天有一點累了,你讓媽咪自己一個人靜靜待一會兒好不好?
”
大概是因為蒲念理遠比同齡人聰慧,五人小班確實會影響他的學習進度。
這些,馮婷婷都能理解,更能想得通,但她想要聽蒲正東親自對她說。
好像隻有蒲正東親自對她解釋了,才能代表著她被蒲正東看成是自己人,真正的看成蒲念理的媽咪。
看蒲念理乖巧點頭,馮婷婷放松心神,靠進了車子柔軟的皮質後座椅裡閉目養神。
她靜靜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心事一直折磨著她,從她離開會議室開始,一直到現在,再不給她靜靜思考的機會,她就快要瘋了。
一直以來她和蒲正東的關系都有些不清不楚,被她自己弄得不明不白。
原本隻是掛名的未婚夫妻,蒲正東對她的關心和照顧,讓蒲正東時不時地就和她有一些肢體接觸,不論是在人前還是在人後,他們的舉止和對話都越來越親密。
那時候她並沒有從心底接受蒲正東,隻是因為她和蒲正東的契約關系,讓她必須極力配合蒲正東,尤其是在外人面前配合蒲正東秀恩愛,可是內心有所觸動,被蒲正東的一舉一動觸動了多少,她自己最是清楚。
能夠接受蒲正東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她,一點又一點地試探著她的底線,和她靠得越來越近,舉止越來越親密,自然是在她自己的縱容下,默許下,這些都能夠證明,即使是最開始,她對蒲正東也並不反感,甚至是有些許對異性的那種好感的。
但也僅僅是一點點好感,距離喜歡還有很遠。
直到前不久在遊樂園裡,蒲正東用煙花向她表白的時候,在半空中爆開的絕美煙花像是在她心頭爆開,爆破了她一直蒙在心頭的那層紗,讓她終於能夠直視自己對蒲正東的那份感情。
但感情多究竟有多深,她自己也不知道。
和蒲正東的爭執,讓她悵然若失。
陳茵茵對蒲正東表達的愛慕和親近之意,也讓她醋意大發,但更深的呢,她沒有去想,更沒有時間去想。
可現在想來,在這段關系裡,蒲正東更加積極,更加主動,她一直是被動接受,態度也不甚積極,若是蒲正東單方面的追求,這倒也合理,可現在,她默認了兩人的關系,再去看蒲正東做的事和她做的事,她的所作所為就對蒲正東有些不公了。
平時以往在爭執過後,蒲正東總會主動求和,用她急需的,最喜歡的,對她工作有幫助的那些東西來討得她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