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大婚(四)
「禮成!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禮官覺得自己腿都軟了,幸好沒有出錯,不然他可是萬死不辭吶。
一桿繫著紅綢的翡翠烏木秤桿被呈上。
蓋頭掀起,稱心如意。
容離感覺眼前一亮,之前蒙在自己眼前的蓋頭終於被挑起。
一雙翦水秋眸微微擡起,看向那個將要和她相伴一生的男人,唇間不自覺的揚起柔軟的笑意。
『嘶』抽氣聲此起彼伏,所有觀禮之人都沒想到,容離的美竟這般驚心動魄。
就連人群中的夏侯銜都不禁看直了雙眼,他曾錯過了與容離的大婚。
那時,他被慕雪柔的丫鬟叫走,隻行了跪拜禮,卻沒有掀開她的蓋頭。
夏侯銜心裡想著,當日,容離是否也如今日般嬌艷動人。
那時的她,一定也期待著他將她的蓋頭挑起,她的眼睛也一定會像現在這般,望著他吧?
夏侯銜不禁攥緊雙手,他錯過了好多,那時若是他知道珍惜,怕是怎麼也不會落到現如今的這般境地。
現在他懂了,那他一定會將離兒再次奪回身邊!
夏侯銜身旁的皖月同樣意難平,她到底比容離差在哪裡?
為何入不了夏侯襄的眼,自己是那般喜歡他,他卻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皖月恨恨的看著夏侯襄身邊明艷照人的容離,都是她!
若是沒有她,那陪在夏侯襄身邊的便是自己了。
殿中的一對璧人此時無暇他顧,眼裡心裡都隻有對面而立的那個人。
倏爾,夏侯襄自衣襟處掏出個小圓盒。
眾人無不詫異,戰王此時掏出個盒子來做什麼?
唯有容離瞪大了雙眼,眼眸中滿是驚喜。
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夏侯襄輕扣關卡,一個盒子被打開,裡面一枚小巧的戒指置於其中。
精緻的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光彩奪目,閃亮至極。
夏侯襄執起容離左手,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接著擡眸看向她,眼眸中有著些許疑惑,似是在說,『是這樣嗎?
』
容離眼眸有些濕潤,她沒想到不過一日無心之語,竟被他記在心間,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喜。
輕輕點了點頭,容離眼中柔情更深。
夏侯襄舒了口氣,他將手裡的另一隻盒子往容離面前一送,他頗為期待的看著她,眼眸裡的意思她看的真切,『該你了。
』
夏侯襄期待她將同樣的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
離兒曾說,這裡有一條與心臟相連的血脈,用戒指套住了所愛的人的無名指,就可以留住他的心。
這話聽的他心動不已,遂記在心間,他特意尋了材料和匠人來做,失敗了無數次,最後才做出她那時候描述出的東西。
容離將戒指套在夏侯襄的無名指上,兩人帶著同款的戒指,心間甜蜜無比。
他們換戒指的動作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隻不過沒人出頭去問。
夏侯襄一向寡言少語,他們可不敢冒冒失失的前去詢問。
跪拜禮成,接下來便是一系列繁文縟節。
入宗廟,行大禮,敬天地,拜祖宗。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到了下午。
這還沒完,再有禮儀內侍引路往正宮而去。
一行人帶著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轉移陣地。
接冊封、授妃印,項項下來也是極費工夫的。
皇上、皇後贊禮自是要親手將冊封詔書及妃印交予容離手上。
整整一天的時間,辰時發親,三刻入宮行禮,待到這裹腳布一樣的勞什子規矩全部結束,禮堂外的太陽已經西斜。
容離餓的前胸貼後背,軟麵條一樣的無力。
本來今日應該是極其緊張,不易感到飢餓才對,可她最不耐這些虛禮,一項項下來,簡直弄的她暈頭轉向,飢餓連連。
文武百官自早上便在宮裡等著,中午更是頂著大太陽站在院中,他們身份不及進不得大殿,隻能在外面乾站著,腦袋頂上的炎炎烈日,他們心中無不期盼那冗長的繁文禮節能快點結束。
可憐他們,一站便要站一天,中途連動都不敢動。
終於,一切結束,禮官他們翹首以盼中登上高台,唱喝一字,「畢!
」
所有人齊齊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喜宴擺在站王府,所有人乘馬車前往,皇上皇後同在出席之列。
其實他們一點都不想去,若不是夏侯襄身份不同,他們忌憚幾分,不得不去。
與來時一般,夏侯襄騎馬,容離乘轎,二人與來時的心境不同,現在二人已為夫妻,此時要回的,是他們共同的家。
容離自寬大的嫁衣袖口中拿出兩個八寶飯團,這是夏侯襄在剛剛塞給她的。
知道她一天未曾進食,夏侯銜怕她餓壞,派手下去禦膳房要了些簡單的吃食。
容離咬了一口香軟可口的飯團,心中微甜。
戰王府抵達時,夏侯襄來花轎中接容離,今日繁瑣的禮節已經結束,後面隻餘合巹酒。
待兩人交杯酒喝完,容離可謂徹底解放,接下來的時間,她便可以吃些東西,在房內靜靜等待招呼親朋回來後的夏侯襄。
夏侯銜坐在後面的那車中,心裡五味陳雜,他雙目緊閉,無力的靠在馬車中,宮中一幕幕在他心頭回放。
容離的身著嫁衣的模樣,看向夏侯襄的目光,以及二人交換指環的情形,不斷重複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本應屬於他的女子,現如今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他如何甘心?
如何接受?
一拳重重的捶在馬車之上,響動聲嚇了旁邊的皖月一跳。
「發什麼瘋?
」皖月皺了皺眉,她今日心情極差,和夏侯銜一般,夏侯襄與容離的婚禮似一根刺般,紮在她的心間。
擡腳踢了踢身旁的夏侯銜,「有什麼好法子沒有?
」
兩人既是盟友,便要隨時分享計謀,萬一可行,他們也好盡早下手,將兩人分開才是正經兒。
「沒有。
」夏侯銜沒好氣的回到,若是有了他還用如此作難嗎?
皖月撇了撇嘴在心裡暗罵了一聲沒用,撩開馬車小窗上的簾子向外看去。
隻一眼便瞧見遠處騎於馬上的夏侯襄,她心下有些懊惱,怎麼自己眼神這般好,無論多少人,一眼便能看到他,當真讓人既欣喜又煩惱。
放下簾子,皖月憤憤地生起自己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