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這張臉是為了救你才變成這樣的。
”秦墨捂著臉,無助地看著蒲正東和馮婷婷相攜離開的背影,嘶吼出聲。
“救我?
就算你這張臉是為了救我變成這樣的,那和我有什麽關系?
是你自己願意救我的,這是整容的錢,拿去把你那張鬼臉整整好,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免得嚇到婷婷。
”
一大摞紙幣被蒲正東砸到她的臉上,秦墨尖叫一聲,從噩夢中醒來,這才發現所謂的被錢砸到臉上,原來是床頭上的一個酒瓶倒下來,砸到了自己的臉上。
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進房間,她緩了口氣,摸過手機看了看時間,這才驚訝地發現,她竟然錯過了起床做早飯的時間。
房子裡靜悄悄的,顯然其他人都已經離開,又剩下她一個人,像是獨處在與世隔絕的孤島之上。
她打開前置攝像頭,仔仔細細地看著自己的臉,臉上疤痕交錯,看起來格外恐怖,就連她自己看到這樣的一張臉,都不忍再看下去,何況是蒲正東呢。
她恍惚覺得,現實中蒲正東沒什麽表情的臉似乎和夢中蒲正東那張嫌棄的臉重合在了一起,不停的對她嘲諷著,她痛苦地捂住了臉,手機從松開的手中跌落到了地上,可她無暇去顧及手機,眼淚順著手指的縫隙淌出來。
心臟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她不停地顫抖。
靜謐的房間裡,響起她嗚咽的聲音,流了一會兒眼淚,她又撿起了手機,試圖看一點什麽轉移一下情緒。
她深深地覺察到最近自己的情緒變換太快,以至於許多本職工作都不能做好,讓她想要隱藏起來的那些面孔越來越多地呈現在蒲正東面前,這樣可不行,她必須盡快找回自己,恢復成以前那副樣子,變回蒲正東眼中堅韌善良的那個秦墨。
可當她刷到朋友圈裡,蒲正東發的九宮格的照片的時候,一股怒火直衝頭頂。
照片上面,蒲正東和馮婷婷臉幾乎貼到了一起,他們中間是洋溢著幸福笑容的蒲念理,馮婷婷身上穿著明顯不合身的運動風的外套,顯然馮婷婷穿的是蒲正東的衣服。
就算跟在蒲正東身邊這麽久,她都不記得蒲正東有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過,怒火再次在秦墨心底燃燒起來,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她的手指飛快滑動,繼續往後看,蒲正東發的照片顯然涉及了多個場景,有他們兩個人做出比心的表情,還有兩個人抱在一起的動作,甚至還有一張兩個人做出來親親的表情……
這些照片深深刺痛了秦墨,照片上馮婷婷的側臉看起來完美無瑕,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給她臉上鍍了一層柔光,看著馮婷婷的側臉,又想起昨晚被馮婷婷看到自己那張毀掉的臉之後的尖叫聲,秦墨的眼中恨意越來越濃。
她狠狠的將手機摔在床上,手機在床上彈了一下,掉落在地上,屏幕立馬出現了裂痕。
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的馮婷婷側臉上出現了細細密密的裂痕,變得不再完美,秦墨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她對著手機上的反光,重新仔仔細細地照著自己的臉,這張臉曾經也完美無瑕,精緻的如同上好的瓷器,可現在,卻變得破破爛爛,就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多看她這張臉一眼。
自從臉出了事之後,她不再像以前那麽愛照鏡子了,甚至刻意去回避任何有反光的東西,就算是在夏天最熱的時候,她也是牢牢的戴著口罩,常常悶得一臉汗,弄得臉上那些皮膚發癢,甚至有的時候還會紅腫發炎。
她手指顫抖著摸上了自己的臉頰上面的溝溝壑壑,這些皮膚摸起來並不光滑平坦,她腦中一直循環著的一個念頭突兀地又出現在了腦中。
她對蒲正東有救命之恩,又有朝夕相處多年的情誼,蒲正東身邊卻出現了馮婷婷,在馮婷婷之前還有夏雪的存在,到底是不是因為她這張臉呢?
如果她的臉重新恢復到完美無瑕,而馮婷婷擁有一張她這樣的臉,蒲正東會做怎樣的選擇?
這念頭在心頭瘋狂滋長,迅速地佔據了她的全部心神,想到自己重新恢復美貌,蒲正東對馮婷婷的全部注意全都移到了她身上,捧著她的臉含情脈脈注視她的臉的畫面,她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手機屏幕上,是馮婷婷那張布滿裂紋的臉。
過了一會兒,她把電話撥給蒲正東。
“你想通了那正好,我今天上午就要出差,去的那個地方正好是整容醫生所在的地方,正好給你引薦一下。
這次穆琛不跟我一起,你順便幫我收拾出來一個出差用的小皮箱。
兩小時之後機場見。
”
殊不知還在清水巷自己臥室的床上躺著的秦墨,聽到隻有她和蒲正東一起出差,心頭狂喜。
以前蒲正東出差的時候總是讓她幫忙收拾行李,其中不乏一些私人物品,這讓她感覺她和蒲正東關系特別親近,就像是一個幸福的居家主婦幫心愛的丈夫收拾行李,斟酌要帶幾件內衣,什麽樣的襯衫搭配什麽樣的領帶一樣。
雖然每次蒲正東都隱晦地暗示她隻需要幫忙拿幾件襯衫就可以,但她還是裝作聽不懂,固執地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收拾,蒲正東每每無奈地歎息的時候,像極了拿家中嬌妻無能為力的寵溺丈夫。
可馮婷婷出現不久之後,蒲正東再出差,就隻會委托穆琛幫忙收拾行李,穆琛登堂入室,在蒲正東的房間裡翻翻找找,讓她憤怒卻難言,以前這些是她的專屬,穆琛就像是一個侵佔了她的領域的強盜,在她的領域裡肆意妄為。
就在秦墨嘴角掛著甜蜜笑容進到蒲正東房間裡翻箱倒櫃收拾東西的時候,馮婷婷也接到了蒲正東的電話。
“又要出差啊,不是剛剛出差回來嗎?
”馮婷婷心裡已經隱約有些不舍,隻是她本就是一個把工作看得最重要的人,這點小情緒稍縱即逝。
聽到蒲正東的囑托,她很快就承諾道,“小寶跟著我,你就放心好了。
”
掛斷電話,馮婷婷隻是愣了一小會兒,就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時間已經臨近中午,蒲念理很快就被穆琛送過來,自己坐在沙發上認認真真的看著書,馮婷婷到了吃午飯的時候,擡起頭才看到蒲念理竟然已經來了。
看馮婷婷終於放下工作,蒲念理頗為興奮地跳起來,開心叫道,“媽咪,爸比不在家,我們晚一點去做爸比不許做的事吧。
”